一切都有条不紊,先前被她强行由女转男的那个个体没有任何健康问题(只不过留下了消不掉的疤痕和部分肌肉的缺陷)——非常好。她拆开那合数台为一的超级电脑的复数主机,准备已经做好了,她只需要轻轻一拨。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但疯了不阻碍她依旧聪明,聪明过她的父兄。莎伦·艾斯托拉涅欧边激动得手臂颤抖边将优盘的接口翻出来,插/进中枢系统其一的运行器。那地方掌握着这些孩子的未来,他们将来会靠这些东西学习、化身为人或是别的什么存在。对了,他们想让这些孩子成为可以随意切换容物的容器,随便更换灯芯的火灯,唯一一个成功作(那个白色的小孩)的进化版本、新晋版本。她已经给他们定好了命运。只要时机成熟。
罗恩佐什么都告诉她,因为她显得很纯洁。他们初见在教堂,她有时间就会去坐坐巴勒莫大教堂的长凳,当然不仅限于这一座——倒不如说她就是喜欢教堂。罗恩佐·瓦莱诺那次和他穿着粉裙的妹妹(活泼的多萝西·瓦莱诺)去做礼拜,她坐在长凳上构思故事、刚刚写满一页纸,里边没有规律地杂着意大利语和拉丁语。她的习惯。有时候或许还会冒出法语或德语,反正只是她看得懂的东西,除她之外能看懂的人不存在。
——那天之前她是这样认为的。但罗恩佐凭着教养帮她捡了一张被吹飞的纸张后,对她说“这是个好故事”。
您是客套吧,先生?您真看得懂?
我对拉丁文还是比较熟的——小时候犯事就被罚抄拉丁文典籍,还得翻译出来,恨得我至今都看得懂。另外我第二埋怨的是希腊语。倒是小姐您——您造的句子读起来很舒服,我很喜欢。
她感到好奇,后来发现那人也对她感到好奇。于是理所当然地,一拍即合地,他们开始相处了。
不过她至今不知道他是瓦莱诺家的哥哥还是弟弟,这是个无限期的有限猜谜游戏,罗恩佐不告诉她答案,她就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有一次他说薛定谔是浪漫定律学者,把她逗笑了。
可复仇者监狱只进不出。她从没听说过谁最终被释放。
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
那就是彭格列害死他的。
“安东尼啊,不要忘记你的使命……”莎伦·艾利欧怜爱而恍惚地将她的孩子放在最明亮的地方,趴在地上低声在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耳边低语,“杀灭邪种,将名为彭格列的毒瘤彻底铲除,由此将性命还给你自己……还给我和你的父亲……”
“塞安……因迭戈……沃蜜莲……伯更蒂……阿尔彻马林……爱普莉蔻特……酒神啊——让他成为利剑吧!”
“我做不到的,让我的孩子去做……他们做不到的,让我的孩子去做……安东尼啊,你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只管铲除他们!”
“铲除——铲除——铲除——铲除——铲除啊哈哈哈哈!!”
那女人开始妄笑,最后一点理智也用得精光。她咚地用先前染了血的大烟灰缸将操作桌上的紧急按钮锤下、几近瘪进去,之后将那个无法自理、连吃食也无法做到的小婴儿给一个人留在了隐隐潮湿的地板上。她脑中最后剩下的是本能,她爬上去、在禁/闭门和隐蔽门之间停下了。最外面那层门只能在内部锁,最里面这层门只能在外部锁,材质是隔绝器和消声物的原料,什么都不会传出去。
她死死地锁上两侧的门、将所有能作为锁头的东西都利用了上去。她放空思绪,静静等待不知名的什么降临。她知道,过一些日子,她会失去呼吸——会浮肿、湿烂、变成白骨;她若是能够预言,就能知道:直到十六年后,门扉将被从内部再度打开。死亡在门的中间,与她共处一室;她瞅着应急灯光,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似乎听见里侧排净液体、身体落地的声音。她忽然呜呜地哭起来。
“上帝的羔羊……”她嗫喏着,“救救我……妈妈……”
这里就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末裔,莎伦·莫妮卡·艾斯托拉涅欧的坟墓。
连接着外面的门的那端传来尖叫和跌倒的声音。再之后,什么都没了。
修道院陷入一片死寂。狼毒在原地静静感知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到丝毫活人的气息,于是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接下来是善后部队的工作——那些有用的东西,他们哪怕一张纸都不会放过。
但他们这次恐怕是找不到最重要、最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了。那东西一式六份,如将死之人幻听见的一样解除了以往赖以生存的禁锢,从此之后必须在地下自力更生、拼死活着。
约莫六岁的孩子有着一头浅木色的长发。她空洞地趴在地上,浑身湿漉,与其余五人一样还不懂如何活动四肢、开口说话,甚至是所思所想,仿佛野兽。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离婴儿最近,几乎是一动一动手指就能触碰到。那婴儿身上有着奶香,露在毯子外的手臂小而柔软,白皙柔嫩的肉覆在细小的骨骼上稍稍显得笨拙,却十分耀眼。这是人的孩子。而长得像人的野兽只能感觉到腹部的空虚。这是本能。
她的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气流努力许久依旧织不成有意义的字句,而她也对“说话”不自知。身体拱起,手指竖直,很快她凭借本能抓住了那个婴儿,唾液头一次开始运作:她饿了,需要补充食物。本能驱使,尽管似乎有些不符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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