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现在在十年后的世界……”他捂住被冷汗汗湿了的额头,转过眼去。
……目所能及之处,尽是沉沉昏暗。
阿纲抱着自己的双腿坐了一会儿——随后他就觉得这里实在是过于安静了。明明狱寺就在下铺,却连他的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
“……狱寺同学?”他小声叫了一句,但是没有回音——不过如果狱寺真的睡着了的话可能也听不见这样音量说出来的话吧……
但如果是约十年后——刚过二十四岁生日没多久的他来看的话,狱寺肯定是不在的。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彭格列的岚守睡觉一向很浅、时时刻刻都保持在警戒外部环境的状态下,虽然并不是谁叫都能叫醒他,但如果是纲吉开口的话,保准他会立马就睁眼(除非真的累到身体自动强制进入深睡眠)——这是近十年来的相处积累下来的经验(各种共同出差、共同办公以及集体旅游,等等)。
这间房间真的过于静了,静到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人一样——原本已经离他远去的不安感复又冒出了脑袋。简直像是国小生那种离了人就觉得黑暗里的吃人怪物会把自己拽进影子里的想法一样幼稚,他也觉得有点丢人,但是这种深夜时分(夜灯没有熄灭,应该是很晚了吧——大概)里,历经数天积攒下的那些昏暗心境突然卷土重来、如惊涛骇浪一般让人无法招架。
(就稍微确定一下狱寺同学在不在吧……!)
如此想着的阿纲抓着床边栏和脚边的爬梯,准备往下看一眼——然而就当他想要低下头去的时候,那些在夏天被当做下饭菜一样从电视、漫画特刊或同级生嘴中而来的恐怖故事忽地就涌上心头!!
“如果这样把头低下去,会看到些什么”之类的——就是那种电视里滚动播放出一些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超有问题的视频,然后来一句“您明白了吧?”的综艺节目总会提醒观众的那种事情!
虽然是现在是冬天……
阿纲开始打退堂鼓——但是不看一眼的话又没法放心。总而言之,他就这么地卡在了那里——躺回去继续睡觉也不是、向下看一眼也不是……
——而就在这时候,有一小团淡金的火光从门口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鬼火。
(不不不不对!基地里为什么会有鬼火啊!?而且颜色不对吧!!)
几秒钟后,那抹淡金又出现了——这次它好像是悬停在了门上的方形磨砂玻璃后边、星星点点被虚化的光芒从那边透了过来——随后,好像是被什么尖尖的东西给敲了似的,那玻璃响起了咔咔几声响动。
——“不要玩玻璃啦,小雏,会打扰他们休息的——来,过来吧,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好不好?”
他突然听见了葵的声音——就在外边、小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团淡金的小火团发出一声啁啾,随后那磨砂了的玻璃上就只余下几点被遗漏下来的金色光点。
“是小葵……?”她醒了啊!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者说他一下子就有力气把那些怪谈故事和四周的昏暗给抛到一边去了——阿纲爬起来下了梯子,下意识地回望一眼后发现狱寺果然不在。
这么晚了,狱寺同学还没回来吗?他边想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但基地里配的门都是自动感应的金属拉门,他还没摸清楚这门该怎么调整为手动模式——随着他走近了房门的感应区域,那门板马上就准备要自动打开了!
(等等等等等!!)
这一打开肯定就要跟小葵打照面了,到时候我该说些什么啊!?——如此在脑中炸开的想法促使阿纲反射性地上手把门板一把抓住!
——幸运的是,那门被他那一抓后就慢慢地合了回去、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的手动指令。
心脏被吓得怦怦直跳的沢田纲吉同学松了口气——还好没直接打开,不然的话就算装不在也会被发现的……!
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怂,总之——他在葵那句自言自语的“听错了吗”之后才真正地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给放下来。阿纲边用手抵着门板以防它又一次自己打开,边小心翼翼地贴着磨砂玻璃往外张望了一下;葵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已经走过去了,那只晴夜莺的响动也逐渐远去——
——“小葵姐——你醒了啊!”
——“睡得怎么样?”
风太和碧洋琪的声音从那头隐隐约约传过来——然后葵应该是笑着回答了“睡得很舒服”之类的话;他们离这里有一些距离了,听到的话没法句句清楚。
阿纲听见他们好像在说有关书和书房的事情——葵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原来基地里有书房啊——!”),风太和碧洋琪肯定是笑着回答她“有啊”。
“——而且明天是小葵姐你的生日呢。生日快乐!”不知道是谈到了什么才谈上了这个话题,风太说的这句话虽说有些听着不是十分清楚,但还是能捕捉到里面的关键词。
碧洋琪语有笑意地接着道:“生日快乐,小葵!——明天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吧。”
“跟纲君他们比,我一直都很轻松啦。”葵说了一句。
听见她这句话,阿纲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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