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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里炎真揪了揪还没干透的头发。
他本来是想直接听从半路碰上的两人的建议去医院的,但中途却又看见了一只漂亮的狸花猫——虽然想着最好去一下医院,但还是想都没想就蹲下来与它亲近。正渐入佳境、差一点就可以摸到猫的脑袋时,天空却降下了小雨。
因为最开始只是一点点毛毛细雨,他没多理会,可过了不久就越变越大,快豆大的雨水激得那只狸花猫一摆头抗拒了他的手掌、似乎是生气了而又挠了他一爪。这一爪后不但猫不见了,身上也被雨淋了个透。
虽说最后还是运气好找到了一个地下商场(似乎是最近新开的吧,人很多,而且还有一股新建材独特的气味)的入口处躲雨,但基本上已经湿透了,说实话他觉得躲雨也没什么意义……但那下边传来的热气挺舒服的,于是一直在门口站着,眼睛看向热闹的街道。
下面可能更暖和,也应该有卖伞……但不想下去。那下面的建材味道应该也没完全散去,而且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炎真张开手,看了看手背、手心和手指上的抓痕——还好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厚,袖子也很长,不然的话搞不好手臂上也会被挠到;他又摸摸青了的额角——刚刚跟那个路人撞到之后,头上似乎刮破了口子、流了点血,直到他走了一段路后才完全止住、结了血痂。
然后……逗第二只猫的时候蹲了很久,可能是脚麻了,在站起来准备去找地方躲雨时一个没站稳、咚地又撞上了旁边的墙。
大概是他沾了些灰尘的脸上还有血没擦干净,有些人走过他身边时对他侧目而向。炎真把自己湿漉漉的兜帽拉起来,将有着抓伤的手塞进卫衣的大口袋里,想着还是直接去沢田家好了。
——“古里炎真先生!”
炎真刚想走,结果对面就有人叫他的名字。
“你们……是刚刚的人吧?”他抬头,看见那对有着深色眼睛的兄妹撑着写有“菅原屋”字样的青色长柄伞走过来,还推着一辆上面搭着购物袋、车篮里放了纸袋的自行车。
“是古里炎真先生吗?”推着自行车的青年开口问。
炎真点了点头。
“好巧啊,原来刚刚碰到的真的是你,”年轻女孩说,“是伯母——阿纲的妈妈,打电话给我们说如果遇见你的话就一起走。铃木小姐他们很担心你呢。”
炎真了然:“艾迪尔海德他们已经到了啊。”
武收了伞、朝没人的方向甩了甩伞上的雨水,又打开将它递给炎真:“你都被淋湿了啊。快点回去吧。”
“谢谢……”炎真伸手接过伞。
葵看见他手上又多了几道抓痕:“咦?你手上怎么又多了伤?”她问,“之前有去过医院吗?”
炎真正在摘掉因湿漉漉而变得很重的兜帽:“本来是想去的……但中途遇见了另一只猫,又下了雨,所以……”
武正在把自行车上的一些购物袋提到手里、让葵扶自行车而自己撑伞。他一抬头就看见炎真额边的淤青:“你的额头也青了——之前还撞到了脑袋,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好吧。”
“那我先打电话回去说一下?”葵把手机拿出来。
“也好。”武点点头,“我们先去一下医院吧,古里先生。”他对炎真道。
“好的——叫我炎真就好了。”炎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武颔了一下首:“我叫椎名武,那是我妹妹,小葵。”他顿了一下,“你应该认识山本吧?我跟他的名字一样,所以直接叫我椎名可能会比较好。”
“我明白了。请多指教,椎名君。”
“请多指教,炎真。”
葵正站在一旁打电话。听到“嗒”的声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山本武的声音:“喂喂?”
“咦?是山本大哥吗?”
——“啊,是小葵吧。碰见古里了?”——
“嗯。不过古里先生好像受了点伤,我们先去一趟医院再回家,麻烦你跟伯母他们说一声噢。”
——“这没问题啦——倒是古里受什么伤了?严重吗?”——
“不严重,是被猫抓了几下,然后额角有淤青、头上流了些血,但意识很清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那就好!去完之后快点回来吧,我从家里带了很多橘子,再不来就被大家吃光啦!”——
葵笑起来:“嗯!”
——“回来的路上当心啊,雨还下得蛮大的呢——啊,有人敲门哪——那么就先这样吧,先挂咯,拜拜!”
“拜拜。”
葵挂了电话,回头对武和炎真笑道:“山本大哥说有很多橘子等着吃呢。我们去医院之后赶快回家吧!”但她又看了看炎真这一身湿哒哒的样子,“但古里……炎真君你是不是得换套衣服啊?这套衣服都湿透了,会生病的。正好下面是商场。”
“没关系。我不大容易生病。”炎真已经举起了伞,“……而且我总觉得这下面很不好。”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走吧。”武说着,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朝炎真丢过去。
一时毫无准备的炎真下意识就接住了。
“你在外面披一件衣服比较好,不然凉气一下子就窜进去了。”武说着接过葵原本撑着的那把伞,又把自行车的龙头给妹妹,“别过意不去,其实也是因为我你才淋雨的。要不是我撞了你,那只猫也不会跑,那地方也离沢田家不远,本来下了雨你就能很快过去的,至少不会淋成这样。”
葵摆正龙头,抬眼对炎真笑着说:“别在意,快穿上吧,不然要着凉的。”
炎真看看椎名兄妹,又看看手中那件厚外套:“……谢谢。真不好意思。”
“就跟大哥刚刚说的一样,我们才要说不好意思呢。”葵把车推出去,武拎着那些购物袋、打着伞为妹妹和自己挡着雨,“快走吧,炎真。”
炎真将那件尚有余温的外套套在身上,提脚跟上他们、也撑着那把青色的伞走进了雨中。
雨滴嘣嘣地打在结实的伞面上——虽然有点嘈杂,但让人很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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